慈祥的父亲作文

发布日期:2025-12-02         作者:作文小课堂

夏日的傍晚总是来得格外早。我蹲在窗边剥着毛豆,青翠的豆荚在指间发出细微的脆响。厨房里飘来熟悉的葱花香气,混杂着糖醋排骨特有的酸甜味,像一条无形的丝线将我的思绪拉回那个总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。

父亲的手掌永远带着温热的触感。记得小学三年级那年冬天,我发高烧说胡话,额头滚烫得能煎熟鸡蛋。他背着我往医院跑时,我迷迷糊糊看见他右手紧攥着我的被角,左手在围巾上反复搓动。急诊室的白炽灯下,他单薄的中山装后背洇出深色的汗渍,却始终用宽厚的手掌护住我发抖的肩膀。护士扎针时我疼得哭出声,他轻轻哼着《茉莉花》的调子,把我的脸按在他带着烟草味的衣襟上。

书桌上的台灯总在深夜亮着。初二那年备战物理竞赛,我面对着密密麻麻的电路图焦头烂额。父亲默默推来板凳,从工具箱里取出老花镜,镜腿缠着褪色的红丝带。他先是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出简化的模型,又用圆规在旧报纸上画满辅助线。当晨光爬上他鬓角新添的白发时,我忽然发现那些复杂的公式竟像拼图般自动对齐,他布满老茧的拇指还按在关键节点上,指节处贴着创可贴。

梅雨季的阁楼总弥漫着霉味。初中转学后我养成了午睡的习惯,却常常被雷声惊醒。父亲默默搬来藤椅放在床边,自己蜷在墙角读《平凡的世界》。雨滴敲打铁皮屋顶的节奏里,他沙哑的诵读声和雷声此起彼伏:"生活不能等待别人来安排,要自己去争取和奋斗。"泛黄的书页间夹着晒干的茉莉花,他说这是从外婆坟前采的,能驱散潮湿的叹息。

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失利那天,我把自己锁在房间。父亲没有敲门,只是轻轻放在门把上的保温桶里装着红烧肉和清炒时蔬。他坐在台阶上抽完半包烟,烟灰落在青石板上像星星坠落。第二天清晨,我看见他蹲在院角侍弄那株总不开花的石榴树,指甲缝里嵌着黑泥,却把枯枝修剪得整整齐齐。

毕业典礼那天,父亲破天荒穿了西装。深灰色面料熨烫得笔挺,领口别着我去年送的钢笔。当我在礼堂接过优秀毕业生证书时,他忽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个铁皮盒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张汇款单——从高中开始每月固定汇往山区小学的助学款。盒盖上歪歪扭扭刻着"父"字,凹痕里积着经年的茶渍。

如今每当我经过老宅的厨房,总能看见那口铸铁锅静静立在灶台边。锅底残留着经年累月的油垢,边缘却打磨得异常光洁。父亲退休后开始学做紫砂壶,说要把祖传的拉坯手艺传下去。上周他寄来新烧制的茶壶,包裹里附了张便签:"壶身留了气孔,泡茶才不会苦。"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,我忽然想起他总说的那句话:"爱就像这壶嘴,要留点缝隙,才能让温度慢慢透出来。"

暮色渐浓时,父亲端着刚熬好的银耳羹推门进来。瓷碗边沿磕在桌沿的轻响中,我看见他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泛着微光,像撒了层细碎的盐。这盐粒般的白发,原是岁月在父亲肩头细细密密落下的星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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